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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生读思系列

苏格拉底这番话说完后,有好长一阵子沉默。从他的样子来看,苏格拉底本人好像还在回味他刚才作的论证,我们中间大部分人也在这样做,而西米亚斯和贝克在那里开始交头接耳,低声说起话来。

苏格拉底回过神来,注意到他们。他说:“你们怎么了,认为我的解释不恰当吗?如果你们想要详细考察我的解释,那么当然会有一些疑点,也会有反对意见。如果你们俩正在考虑别的事情,那么请别在意,但若你们对我们的讨论感到有什么困难,那么请直截了当地把你们的看法说出来,也请你们指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改进我的解释。如果你们认为我能对解决这些困难有什么帮助,那么就尽管说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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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格拉底这段话是他对理想对话的期待,他是这样想的,也是这样践行的。

苏格拉底式对话,是围绕某一议题进行讨论的对话。这种对话不同于师生间的对话,也不同于辩论赛那样的争辩,而是朋友间友好平等的研讨。

在后人眼里,苏格拉底是众师之师,追随他的人也将他视为人生的导师和伟大榜样。但苏格拉底从来没有以导师自诩。在他的对话中,经常出现的一句话是“我的朋友”,这不仅是一句客套话,更是苏格拉底的一种价值取向。

他认为,真理需要讨论辨明,但这并不来自敌我之间的辩论,也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说教,而是来自朋友间友好的切磋琢磨。苏格拉底思想深刻,洞察敏锐,既能阐发幽思,也能深入浅出,所以他很容易看出他人思想的问题,从而可以很好地以自己的思路引导对话,但苏格拉底从不觉得自己是不容置疑的权威。在他参与的对话中,任何人都可以质疑他的观点。这种彻底地平等讨论的思想,使他明显有别于那些热衷于兜售自己实用哲学的智者。

苏格拉底赢得了一大批追随者,这些人自愿忝列其门下,但他从未向弟子收费,这不仅是因为他个人德行高尚,还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思想和弟子们是完全平等的,他无法“教育”他们。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提问者,在对话中他承担的角色,不是权威“导师”,而是“助产婆”。就是说,他认为思想一直植根于我们内心,只是因为许多时候没有得到恰当激活,我们的思想才隐而不显。只要通过恰当的提问,深入思考,我们就能形成自己的思想。苏格拉底一生的使命,就是通过对话提问帮助人认识自己,成为自己。